文 | 阑夕
老一辈的人互相斗气,把比对方活得长久视为立身之本,激励作用反比儿孙绕膝来得有效。
昔日的威客网站,今天的服务众包平台,猪八戒网在重庆埋首做了九年,然后突然拿到26亿人民币的C轮融资,估值超百亿,石破天惊得令人疑虑。
其创始人朱明跃常用马云的演说来自我催眠——“今天很残酷,明天更残酷,后天很美好”——他说自己不想死在后天来临之前的黑夜里。
所以朱明跃从未真正的离开重庆,这座山城向他的创业公司提供了独立的时间流速,并起到了某种意义上的保护效果。因为,那些扎根北京的竞争对手在烧钱与扩张的途中相继退场,而猪八戒则逐个接管市场份额,成为仅剩的赢家。
500万元的天使投资,猪八戒网烧了足足四年,而且账上还有结余。
有人戏言:这不是在创业,是在理财。
无论如何,当朱明跃看到来自后天的和煦阳光时,他恰好又迎上了春风送暖的热流。
威客(Witkey)的概念始于维基(Wiki),后者的伟大在于它将在互联网的城池内实现了乌托邦式的设想:人们可以跨地域、跨语言、跨种族的协作同一件事情,而这件事情的价值甚至可能胜过历史缔造《大英百科全书》。
维基百科的筹款离不开理想主义及吉米•威尔士的人格魅力,其独特性愈强,不可复制性就愈高。企业家与投资者不见得要去对抗维基百科,只是这种模式本身具有向商业市场移植的可能性。
2006年,《连线》记者杰夫•豪首次提出“众包(Crowdsourcing)”概念,并在三年之后集结成书,被盛赞为《长尾理论》的继承作品,许多互联网公司亦贡献了它们对于众包的理解:把程序开源之后,众人的加入效果要大大优于雇佣的全职工程师团队,人人皆可参与的好处也体现于人人皆可受益的回报中。
就像其他行业所发生的故事一样,美国人竖起旗帜,中国人付诸实践。
猪八戒网与它的中国同行迅速开始教育市场,与美国众包平台多以技术工种——如网站设计、SEO优化和软件开发——的分发方式不同的是,中国众包机遇来自那些非标准化的服务。
比如一个毕业于上海理工大学新闻专业的“九零后”,他在猪八戒网上提供文案服务,从品牌命名到稿件撰写,最苦的时候为了打客户而去接下“3块钱换2000字通稿”的派活,信誉渐成之后,他创办了一家品牌策划公司,每个月从猪八戒网分账超过40万元。
比如一个福建的失聪青年,从小学习绘画,在有着一份正职之外还兼着猪八戒网的众包任务,帮助顾客将真人照片绘制成漫画形象,用于婚礼请柬、机构宣传等场景,一年下来存下了10万,留给弟弟读大学。
再比如现在猪八戒网设计类目排名第一的服务商巩书凯,他扛着巨大压力辞掉公务员的差事,在猪八戒网上从50块钱设计一个Banner的工作做起,现在已是五十人团队的老板,每天都在马不停蹄的消化订单,仅是来自淘宝的网店装修项目,就已经能够带来足够维持公司运转的利润。
客观的讲,猪八戒网熬出正果,除了在取经路上克服万难的能力之外,时也命也的运势同样难得。
2007年,周鸿祎远赴重庆演讲,“恐吓”当地创业者“做平台就是死路一条”,把朱明跃吓得不轻。周鸿祎的观点,直到今天也被许多VC挂在嘴边,平台往往意味着好高骛远,以及极大的不确定性。
中国互联网的黄金十年,造就了电子商务的日益蒸腾,猪八戒网这种将服务作为交易商品的平台,委实没有多少正面竞争的机会。除了精打细算的花钱之外,朱明跃把韬光养晦作为长期经营方略,同时目睹竞争对手纷纷转型。
就好像是《火星救援》的情节,虽然朱明跃并不认为自己留守之地会是一毛不拔的贫瘠火星。
直到近年以来中国经济结构调整,第三产业成为新的引擎燃料,资本重新梳理赛道时,发现猪八戒网不声不响的把最黄金的地盘给占住了。
此时,猪八戒网的供应链条已经四通八达,经过自然的有机淘汰,业余形态的个人业者逐渐淡出,接管领地的是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服务商,它们已和甲方形成以猪八戒网为中转站的交易及担保习惯,传统外包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不复存在。
朱明跃把猪八戒网的商业模式归纳为“数据海洋+钻井平台”,前者取决于深耕九年的规模常态,后者则是试水服务深度的延伸业务。
朱明跃刚为旗下一个垂直项目“猪标局”打出一轮声势浩大的广告,他在众多商标设计的交易环节之后切出一个标准化服务的市场,即代人注册商标和保护知识产权,这么顺手一做,半年不到,就拿下了中国最大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地位。
就像一句名言所说:只要拥有用户,没有任何一个互联网公司会因为找不到商业模式而死亡的。
至于26亿的天价融资,反倒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。
猪八戒网已是重庆的明星企业,其平台带动了上万人的线上全职就业,更是跃跃欲试的想要独立孵化小微企业,无论是市政府还是本地资本,都不希望错失浇灌这棵苗子的回报。
正好,“互联网+”的强心剂也在由国务院向全国各地派送,猪八戒网这个非典型互联网公司的试点究竟能走多远,除了造化之外,仍然要看第三产业的井喷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形式出现。
不管怎样,坚持就是胜利,猪八戒网证明了这句话永不过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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