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述法国杂技艺术家菲利普·帕特在纽约双子塔之间无保护行走的真实故事的3D大片《云中行走》,在视觉效果上可是做足了功夫,一根细细的钢丝绳,横在几百米高的云端,这场景看得观众们手心出汗,头皮发麻,心跳加速。“影视四人邦”的几位老师恐不恐高?在出色的视效之外,他们在这部片子里还看到了什么样的精彩故事呢?
色色猴:我觉得《云中行走》一定得是一部电影,如果它不是一部电影,甚至说一部3D/4D电影,而是小说什么的话,它就不成立了。最近好几部电影都是这样,比如《极盗者》,比如《极速风流》。只有在电影院里,你才能理解那些人为什么狂热地喜爱那些疯狂的运动,理解挑战生命极限是一种什么感觉。
图宾根木匠:我的小孩要是六七岁,我一定带他去看《云中行走》,对他的世界观人生观是一件好事,可以让他看见不一样的生活,这个很重要,虽然不一定是去模仿走钢丝。
这个片子骨子里讲的当然也并不是走钢丝,而是西方人在911之后的一碗心灵鸡汤,之所以拍这个走钢丝的故事,是因为走的是双子塔,影片结束的时候,镜头一摇,双子塔在云中金光闪闪,可以看作是影片对于双子塔的灾后心灵重建。
子非鱼:当人们对双子塔这两座楼投入不同的感情的时候,所产生的也是不同的东西。就像电影的台词说的一样:“我已经赋予了它灵魂。”
图宾根木匠:电影中对于双子塔极尽谄媚,菲利普在第一眼看到双子塔设计图的时候,就要把它撕下来,换句台词简直就是说“自由世界的灯塔啊”。
子非鱼:他还站在自由女神像上。
图宾根木匠:自由女神也是法国人送给美国人的。别忘了911是整个西方世界的911,不仅仅是美国人的911。
韩浩月:当年菲利普·帕特在双子塔之间走钢丝,包括今天以他的故事拍电影,其实给很多普通人“征服双子塔”的感受,虽然走钢索的不是他们自己,但是他们和走钢索的人之间的距离,要比他们和双子塔之间的距离近很多,这种群体共鸣感也在无形中拉近了普通民众和双子塔的心理距离。当时的纽约人对双子塔是持排斥态度的,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城市里有这样的庞然大物,接受不了双子塔,菲利普·帕特是第一个建立市民与双子塔的感情的人。
色色猴:法国人向美国人输出了一个自由女神像,然后又输出了一个走双子塔的人,帮助美国人寻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。
子非鱼:“向伟大的纽约致敬”,法国人多么大公无私。
图宾根木匠:回到走钢丝的技术层面,有个词叫做“瓦伦达心态”。瓦伦达是美国一个有名的走钢丝的艺术家,在一次钢丝表演中他摔下来了,后来他妻子说,他出事之前不停地对自己说“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”,而以前他从来不这样想,最后果然就出事了。心理学就把这种现象命名为“瓦伦达心态”,就是说如果人总给自己“不能失败”的暗示,往往反而就特别容易失败。我坐飞机也是这样,老害怕飞机从天上掉下来。
色色猴:对,就像平时成绩很好的人一到高考就考不好。电影中他还差三步就能跨过的时候,突然钢索哗啦啦抖起来。
子非鱼:其实不是钢索抖,而是你的心在抖。不过我想电影里还是多少弱化了危险吧,没有过于虐待观众。
图宾根木匠:不过我估计这个电影票房不会好,没故事,故事对于中国观众很重要。
子非鱼:而且对于观影条件要求也高,4D,杜比声,没有这些技术手段观影效果不会好。
图宾根木匠:这是一个适合做VR的片子。
色色猴:现在的技术条件,可能也就是某些场景,比如走钢丝的时候能做成VR吧,全片VR还是不成熟,怎么讲故事呢?
韩浩月:这个看90分钟VR观众能受得了吗?现在3D的版本,我看到后来都头晕目眩,手心里都是汗,有恐高症的观众看不了这个。
图宾根木匠:我现在越来越恐飞怎么办?特别是飞机遇到气流的时候,不是会有通知吗,我听了那个通知就越来越害怕。反应特别大。所以我看《云中行走》就是一个寻找心灵资源的过程,“这个人这么厉害,我要向菲利普·帕特学习”,我真的是这么想的。
色色猴:类似的事情挺多的,开车、游泳、滑雪……当人害怕一件事情的时候,人的关注点就不在那件事情本身上面了,那时一旦遇到状况就真的很容易发生危险了。菲利普走巴黎圣母院的那一段就是他克服这种恐惧的过程。就像我们中国武侠说的“人剑合一”一样,从那时起,钢丝就是他的情人,他和钢丝之间是互相依恋的关系。
图宾根木匠:你这么一总结,我觉得我恐飞是有道理的,因为我既不会开车又不会游泳,在肢体和操控方面都有缺失,《云中行走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治愈大片。
色色猴:影片里,菲利普的师父说,你可以弄个安全绳,反正你在高空中,下面的人看也看不见,他说如果我这样做,不是欺骗观众而是欺骗我自己,那我做这件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?
图宾根木匠:也可能他装了安全绳之后他就失败了,因为他就会有关于安全绳的心理暗示,就不由自主地依赖安全绳,就掉下来了。
子非鱼:影片里有一个角度挺有意思的,就是菲利普·帕特在准备做走钢索这件事情的时候,有很多人都在帮助他,他女朋友也给了他很多支持,但是在他成功之后,女朋友就离开了他。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呢?
韩浩月:应该说是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参与一个事件,相关参与的人也能够从中获得一种能量,一种参与历史的感觉吧,但是当目标达成之后,就各走各的了。
图宾根木匠:有一点我比较看重,在他走钢丝之前,他们那个团队还在做实验,建模型,团队里有个数学天才,跟现在的极客一样,说明这是大家共同的科学追求。
色色猴:他女朋友也是,这件事给了他女朋友以能量,当它结束之后,她就要去寻找她自己要追求的东西去了。
韩浩月: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他们的性格不合吧,菲利普·帕特是个非常固执的人,另外还有说法是说他很花心。
子非鱼:他女朋友是一个追求音乐的很平静的形象,结果被拉入了这样一个很疯魔的世界,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,她被梦想裹挟,去做这些事情。但是结束后应该会觉得没有办法一辈子跟他一起生活吧。这个太可怕了。那如果是你们面对这样的人你们会支持吗?
韩浩月:我会,绝对支持到最后。
色色猴:我支持。
图宾根木匠:我坚决举报,在双子塔上走钢丝是违法的,我要当朝阳区群众。虽然这样的事情做成了之后看看挺了不起的,但是你不能鼓励这种行为啊!他这个对公共安全是有威胁的,虽然电影表现得很善意,法官也只判他给孩子们表演走钢丝。但是不可否认他这么做是违法的。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政府主义者,行为艺术家必然都是无政府主义者。对于他们来说,艺术大于法律,片子里他自己也这么说。
当然,他这个事情放到1970年代背景下看也不算出格,别人也都在叛逆,嬉皮士,红卫兵……
韩浩月:走钢丝给他带来的快感,超过吸毒给当年那一代人带来的快感,这么看来还是比较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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