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生命中的点点滴滴,将在未来以某种方式串联起来。”乔布斯在斯坦福大学毕业典礼上的这句赠言,揭秘了他和苹果的成功轨迹。
对商业世界而言,这也是个颠扑不破的规律,每一家企业现在的成功或失败,其实在过去的点点滴滴中已经被注定,比如苏宁。
1990年,南京宁海路60号,辞职下海的张近东在这里经营一家200平米的空调店。25年后,苏宁年销售规模超过3000亿元,员工18万人,跻身为中国民营企业前三强。
这段时光是民营企业的真正春天,除了苏宁,中国诞生了华为、联想、BAT、小米等一批伟大的企业。如果只以成功与否来看,苏宁与他们并无太大差异。但如果从转型的强度、背水一战的决心和拥抱新趋势的速度来比较,苏宁无疑是最具传奇色彩的公司。
在《从+互联网到互联网+:苏宁为什么赢》这本书中,可以看到张近东是如何连点成线,带领苏宁一步步从一家传统的家电连锁企业华丽转身为今天“互联网+”标杆的。谁说大象不能触网起舞呢?
1999年是中国互联网启蒙和激情燃烧的年代。电商的概念刚刚冒头,网络经济开始撩动市场中每一个人的欲望。
当年3月10日,马云在家里和“十八罗汉”创立了阿里巴巴。1年前,张近东的江苏老乡刘强东在中关村成立了京东,当时的主业是销售光磁产品。
这一年,苏宁的空调和家电销售进入第9个年头,业务蒸蒸日上,张近东可以说已经小有成就。但是,张近东仍然去中关村专程考察了一个星期。
一周考察后,张近东要在电商和连锁做出抉择,这也将决定苏宁未来发展方向。最终,他选择了连锁。一是因为硬件限制,当时电脑还是奢侈品,上网还需拨号;二是因为物流限制,全国性的物流网络还未出现。
1999年9月,张近东在被称为苏宁发展史上的“遵义会议”中,做出了第一次关键且生死攸关的战略转型:不再吃批发的老本,从批发重心转向零售重心,转型连锁经营。至2015年底,苏宁开设的各种店面超过1600家。
不过,张近东当时也留了一手,苏宁1999年成立了一个二三十人组成的电子商务部,并秘密打造了中国最早的电器门户网站之一——中国电器网。海尔是网站的第一个战略客户。这为苏宁今天的“互联网+”战略埋下了伏笔。
时间是伟大的,一个新的十年,能让不是同行的成为同行,不是对手的成为对手。马云、刘强东、张近东没有人会想到,当年做出的不同决定,将在25年后,使得他们的企业殊途同归,分别跃居中国电商前三甲,并开启一个合纵连横的新局面。
如果说马云和刘强东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要走纯互联网电商,张近东可以说是6年前才真正决心中途变道互联网,不过这也“倒逼”苏宁创造了新的入网之路,最终靠着张近东强大的领导力和团队高效的执行力实现了弯道超车。
拆旧房建新房和在空地直接建新房,明显后者更占优势。阿里巴巴和京东没有线下资产负担,走起来无疑更快。如果平衡不当,1600家实体店面将成为苏宁全面触网的最大“包袱”。
2009年,随着电脑的普及和网络的提升,随着阿里巴巴和京东影响力的日益壮大,久经沙场的张近东敏锐地感觉到互联网才是行业的未来,得互联网者得天下。苏宁进入了第二次更为激进的战略转型期。
张近东说,趋势取代是任何一家企业都逃脱不了的宿命。于是,在“不换思想就换人”的动员下,集团从上到下全部触网,推动苏宁易购上线运行。
在经过“左右手互博”的尴尬和痛苦后,苏宁实现了各个业务链的全面对接,线上线下、前端后端的全面融合和同价。同时,在与京东几次近身“交火”,特别是2012年“8*15”鏖战之后,苏宁也不再被传统连锁店的营销和打法所囿,积累了丰富的电商打仗经验。
对于1600家实体店资产,张近东将O2O作为苏宁破解互联网密码的钥匙,趟出了一条不同以往和对手的“线上+线下”、虚实结合的“沃尔玛+亚马逊”零售模式。
这种模式独一无二且别人无法复制,某种程度上,是苏宁因地制宜的一种结构性创新。其背后的逻辑其实很简单:沃尔玛线下业务太过庞大,买有办法短期转变;亚马逊则缺少线下门店资源。苏宁体量适中,线下门店强大,IT技术扎实,在中国强大消费市场的催化下,无疑将发生惊人的化学变化。
一旦传统零售业插上互联网的翅膀,曾经被认为是包袱的线下资源转瞬之间就能点石成金,天平将重新向拥有线上线下全渠道的零售商。
于是我们看到,苏宁实现了中国电商市场三分天下有其一:平台电商模式的阿里巴巴排名第一,自营电商模式京东的排名第二,线上线下融合O2O零售模式的苏宁排名第三。
在去年弘毅投资年会上,张近东底气十足地告诉投资人,苏宁线下第一、线上第三的经验规模以及线上线下深度融合的O2O探索,不仅国内走在前列,在全球也是领先的。
对于一个新的商业文明而言,一个时代性(互联网)与历史性(出新)的奇妙融合,究竟将以互联网“+销售”、“+物流”还是“+服务”的面貌出现?或许,更应该是“互联网+信仰”。
2009年至今,苏宁的在精神和气质上已经全面融入互联网。这可以从几个小故事中管中窥豹。
第一个是拥抱娱乐。
作为全国政协委员,张近东是个很“正”的人,一脸严肃,
跟娱乐车不上边。相比其他电商对手,不是娱乐到底,就是抢占娱乐头条,这对于吸引新生代的消费用户是一种天然的粘合剂和开心剂。
张近东知道改变不了自己的性格,但他鼓励下属们马上去学习和执行互联网的娱乐化精神。
在2012年第一季《中国好声音》开播前,苏宁以千万元的价格签约节目,并打包买断了吴莫愁、李代沫、张玮、吉克隽逸4名最火学员歌手。这开启了苏宁与年轻用户深度互动的序幕,此后在《奔跑吧!兄弟》第一季开播前夜,苏宁又火速签约邓超作为新的形象代言人。
第二个是挑逗沃尔玛。
苏宁在转型互联网过程中,刚开始不会运用互联网方式传播,吃了不少亏。张近东便常常鼓励苏宁人更加大胆开放。
2015年春节前夕,苏宁宣布发起“苏宁超市超级年货节”。1月5日,苏宁“闪击沃尔玛”计划正式启动,分布在全国117家苏宁分公司集体行动。
沃尔玛中国总部的深圳,以及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南京等城市,甚至柳州、金华等三四线城市的沃尔玛门店,都出现苏宁蒙面人小分队身影。每个分公司派出6名员工,1人放哨,1人拍照,另外4人在沃尔玛店外列队举牌巡游,牌子上写着“更便宜”“不差钱”“不排队”“送红包”。等沃尔玛反应过来,苏宁员工已经迅速消失。
这个全部用时不到1分钟的快闪,实现了新闻点击率达到8亿次,苏宁超市春节期间销售额增长10倍。
第三个是工装和称呼。
在“苏宁电器”时代,苏宁员工必须统一穿定制的藏青色西服工装,男性必须打领带,不能穿运动鞋。上下级的称呼也有规定,下级对上级一律要用姓名加职位这样的称呼。
这是张近东信奉军事化管理的两个细节,因为它象征着统一、明确的目标和对上级决策的服从。于是,当时业内流传着“苏宁易购是西服电商”的说法。
然而,随着苏宁引进的IT和互联网人才越来越多,苏宁拥抱互联网越来越紧,张近东灵活地放松了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对苏宁人的要求。
于是,在苏宁易购,电脑前的年轻人很少再着工装,“t恤+牛仔+凉鞋”多起来。叫“某总”“某部长”的少了,直呼其名或者“Michael”“Lucy”的英文名越来越多。
这些故事虽小,但能看出张近东本人以及整个公司在互联网转型中的短板和学习、艰难和乐趣、调整和适应,感受到互联网基因是如何渗透到苏宁的每个员工和流程中去的。
马云说,传统零售业与互联网的竞争,说难听点,就像一个人在机枪面前耍太极拳,一枪就能把你崩了。
互联网为什么是机关枪?因为它没有线下边界和空间的限制,通过大数据、云计算和模式创新,能四两拨千斤。以此衡量,如果一个公司仍然停留在以营销驱动阶段,不以技术为核心驱动,它称不上为一家互联网公司。
苏宁无疑已经跨入互联网之界,现在是全国最大的O2O互联网零售商,不仅太极拳打得好,机枪也配得好。苏宁的网络技术底子有多厚?来看一组数字:
——IT部门人员5000人,几乎和BAT持平;
——全部门店互联网化,开通免费WIFI,实行全产品电子价签、布设多媒体货架,利用互联网、物联网技术手机分析消费行为;
——6年400亿元投入,建成物流仓储超过500万平米,形成了包含12个自动化分拣中心、60个区域物流中心、300个城市分拨中心以及6051个社区配送站的物流网络体系;
——大数据计算和匹配,75万个地标性地址的庞大数据库支撑商品寻源系统运行,保证商品永远能从离用户最近的地方出发,只要全国任何一个仓库有货,用户都可以购买。
除了自建IT和网络,苏宁也通过并购实现了短板的补充和业务扩张。2012年9月,6600万美元全资收购红孩子,布局母婴业务;2013年10月,4.2亿美元收购PPTV,进军视频领域,打通并覆盖四屏用户;2014年9月,1500万美元收购好耶,获得了精准营销、自动化广告投放和实时竞价的互联网广告技术。
自建也好,并购也罢,都属于物理层面的强身健体。现在已经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,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变革如同O2O的本质,是始于物理式竞争、归于化学式融合的故事。只有参透互联网真正的精神是共享和开放,才能打破传统的思维束缚,实现从1.0的物理变化,进入2.0的化学变化。
这一点知易行难。令张近东欣慰的是,苏宁做到了这一点,当然这还是一件让业界震惊的大事件。
2015年8月,苏宁和阿里巴巴达成中国零售史上最大的一笔交易:阿里巴巴投资283亿元参与苏宁云商非公开发行,占发行后总股本19.99%,成为第二大股东;苏宁则以140亿元人民币投资阿里巴巴。双方的许多资源也将互相开放和共享。
这样一来,阿里巴巴从线上到线下,苏宁从线下到线上,两者完成战略互补,原来的对手成为伙伴。两家携手后,形成了电商老大和老三夹击老二的局面。
“我今天表现还开放吧?”发布会后,一贯严肃的张近东微笑着问下属。看着他轻松问出这句话,下属们知道,本身已表明这是一个开放的张近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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